在文化衝擊中《移人》李岳軒「搏感情」報導少數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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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人》總編輯李岳軒。 (圖/陳子瓏)

記者/陳子瓏

人來人往的臺北車站地下街,穿越最知名的Y區電玩街後,會來到尾端「印尼街」。對一般臺灣人來說,這段地下街是幾乎是不會去的地方,但對《移人》總編輯李岳軒來說,卻是從入行第二天以來,就經常報到的場所。他笑說:「品嚐各地東南亞小吃店就是我平常的工作之一」,或許也是因為這樣,他總能與東南亞各國的新住民搭上線,進而寫出最真實、完整的報導。

2016年創立的《移人》,從最初飄渺的想成為「臺灣指標性獨立媒體」,到今日《南一書局》將報導文章收錄在高中課本中,這一步步的實踐,對李岳軒來說雖然漫長,卻步步都很重要。根據他的觀察,臺灣社會目前普遍對移工、新住民的態度,也有逐年變好的趨勢,這樣的改變似乎也達成李岳軒在創辦《移人》時的期望值。

《移人》草創期時,雖有8位來自《四方報》的前成員持續投入移工、新住民報導,但很快面臨到沒有收入來源的窘境。幾個月過去,也漸漸有人離開,半年後剩下李岳軒與另一位同事苦撐,靠的也僅是戶頭裡些許的存款。李岳軒說:「那時候每天看著存款越來越少,我也是很慌張。」後來則是因為群眾募資平台的興起,才舒緩《移人》在經營上的困境,每個月也都可以支付日常生活的支出。

雖然《移人》在營運上已達到基本收支平衡,但他說:「本來他們的聲量就比較小,這才更需要我們來幫他們做事情」。李岳軒認為,在有限的生命裡,能夠關懷這些移工、新住民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對得起他「想讓移工、新住民擁有更好生活」的理念。

只是現實總是殘酷的,臺灣的獨立媒體已經相當難發展,更何況是一間以新住民、移工題材為主的獨立媒體,要獲得與主流媒體相當的流量,更是天方夜譚。「移工、新住民本身在台灣就是小眾中的小眾,除了人口、工作場地的因素外,語言的隔閡,也是讓臺灣社會大眾注意這個議題的一大阻礙」,李岳軒認命的說。

談到曾在《四方報》服務的5年間,李岳軒憶起現任中廣總台長張正第一次帶他來到臺北地下街印尼區吃飯時,當時的他還僅是一個對移工、新住民領域完全陌生的新鮮人,甚至對任何東南亞語言都一竅不通。李岳軒說:「我一邊來吃,就一邊接受文化衝擊」。天天上演的文化衝擊,也他讓磨練出如何與這些異國受訪者「搏感情」。

體驗與融入東南亞文化,似乎也成為了李岳軒的生活習慣。平常有時間,或嘴饞時,他都會跑去這些東南亞小店吃東西。李岳軒說,這些(食物)都是他們文化的一部分,尤其人脈與採訪內容並不會憑空出現,而是用時間與文化衝擊,慢慢累積換來的。甚至有時也不一定要因為工作,他也會利用休假時間參加移工朋友的聚會,用心的融入這些異國朋友的生活,讓他寫新聞時能夠好好發揮。

但面對過往經歷,李岳軒心中仍有遺憾與感慨。他想起2013年時,到桃園龍潭女子監獄探視一位1980年代就透過婚姻仲介嫁來臺灣的菲律賓媽媽,這位媽媽滿頭白髮、皺紋滿面,談笑間慈祥、親切,完全不像一位受刑人。李岳軒好奇的聊起她的故事時,才發現原來這位新住民受刑人,是因販毒入獄,而販毒的背後,卻是為了養家活口、改善生活。李岳軒感慨的說:「如果這位媽媽在發生經濟壓力的情況下,有比較多的社工去關心她,或有像我一樣的記者,早點知道情況,讓她接受到社福資源,可能就不會選擇去賣毒,浪費她那麼多年的時間。」

另外,李岳軒也曾經在大學畢業時,因感到媒體環境惡化,選擇繼續到研究所鑽研電影。這段經歷在外人眼裡,或許是繞路,但對他來電影也是傳播媒介的一部分,這段路程並沒白費。他說:「不管什麼媒體,都是一種可以陳述你理念的傳播方式,並沒有隔行如隔山。」在電影研究所就讀3年半的他,學會如何利用影像敘事,到現在經營獨立媒體,都相當受用。

對於現今媒體環境,他說:「媒體具有許多可能性,如果發現不喜歡主流媒體生態,理念卻還在的話,就換個地方好好實現自己心中的理念吧!」獨立媒體發展至今,可以容納許多不想隨著主流媒體擺動的新聞工作者,並讓他們實現心中的想法,這也是李岳軒至今依然在獨立媒體這個圈子持續打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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